南辰在回市区的路上,就接到管家柴华的电话,说是老爷子让他回布衣居。电话里询问了有什么事,柴华说没事,就是老爷子想和他聊聊。最近南氏发生了很多事,老爷子随时关注着公司的事,自然也肯定知晓。不过老爷子一直没打电话给南辰,应该是相信南辰能处理好,今晚突然让他回家,南辰感觉有些蹊跷。到了布衣居,管家柴华悄悄告诉南辰,老爷子今天发火了,让南辰注意不要再惹老爷子上火。问为什么发火,柴华说不知道,但只是说白桦她们来过。南辰猜想,恐怕又是他那善于使坏的爸妈来说了什么事,才让老爷子上火。来到书房,却没见老爷子火气很重的样子,他面色平静,还是在写字,地上扔了好几张写出的纸,全都是同一个字:道。南辰弯腰,将地下的字捡起来,“爷爷,今晚为何一直写这个‘道’字?”“嗯,这字如何?”老爷子反问。“爷爷的字自然是极好的,不过我要是太夸了,爷爷又说我和其他人一样只会说些好话,那我只能挑毛病,可是这字又实在太好,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真是让人为难。”南辰说。老爷子被南辰成功逗笑,“你连拍马屁都与人不同,不愧是我挑选出来的好孙子。”“你看,爷爷的反应果然还是说我拍马屁。”南辰无奈地说。“哎,我本来心情不佳,但被你小子一闹,还真是气都消了,你小子平时不苛言笑,但逗人却有一套,是不是柴华那小子告诉你我发火的事了?”爷爷笑道。“柴叔还告诉我,说我妈和我爸来过,爷爷是被他们气得发火的?”南辰问。“你想知道他们跟我说了什么吗?”老爷子反问。“我不想。”南辰摇头。“为什么?”“他们说了让爷爷不开心的话,能让爷爷不开心的话,我自然也不喜欢听,因为我和爷爷立场一向一致。”南辰冷静回答。老爷子拍了拍南辰的肩膀,“别人以为你不会笑,以为你刻板,其实你精着呢,尽说些讨我欢喜,不让我对你发火。”“原来爷爷竟然是要对我发火,真是后怕。”老爷子叹了口气,“你爸爸是三兄弟,你爸是老三,上面还有两个伯伯,这事你知道吧?”“我知道,但我没见过他们,从小他们就在国外,没有回来过。”“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回来过吗?”南辰想了想,“是因为他们和我爸一样,做了对不起南家的事?被爷爷驱逐?”“是的,当初他们争权夺利,内讧非常厉害,甚至还勾结外敌,损自己家的利益,我那时也还年轻,一怒之下就把他们给赶走,他们也都是要强的人,直接登报与我脱离父子关系。我本以为你爸不与人争,是个有大格局的人,可以继承我的位置,可没想到,他不是不争,是压根就争不过别人,就是个窝囊废。后来给了他一点权力,他就被你妈妈给控制了,又干了对不起公司的事,用你们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讲,我就是被啪啪打脸了。想来我也是很失败,三个儿子,竟然一个也没有教成才,要么有德没才,要么有才没德,要不就德才全没,真是丢尽了南家祖宗的脸。”老爷子本来挺平静的,说到三个儿子,怒得又把毛笔扔在宣纸上。“爷爷,您别生气,都过去了。”南辰轻声安慰,“您不还有我吗,我也是您教育出来的,不是做得还不错嘛。”老爷子这才缓了一些,“是啊,幸亏有你,不然我南家的家业就没人可以继承了。”“爷爷为什么今天要提起这件事呢?是我爸又说了什么了?”南辰问。“他说南家的声誉因为你而受损,说你还是年轻,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还说应该让你二伯和大伯回国,一起管理集团。他这话可不是突然想起来说的,他们一定早有联系,我甚至在想,他们恐怕会有一些计划对你不利。我有些焦虑,所以找你来,把这件事对你说清楚。”南辰还真是吃了一惊,他的这个爹还真是无情,竟然联合起两个伯伯来对付他?这算是所谓的六亲不认吗?难道儿子还没哥哥亲?不对,是儿子还没利益亲。“爷爷,他们为什么说我让南家的声誉受损了?我又做错了什么?”“他们说了,宁染和一个小男生一起拍什么MV,在网上被人骂惨了,说南家包的一个女艺人,不甘寂寞,什么……总之很难听,我都开不了这个口。”老爷子怒气有点上来了。南辰明白了,是宁染和石阶拍MV的事。其实南辰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但他本身也经营着娱乐公司,知道艺人要火,不挨骂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宁染也不是第一次挨骂。这样一想,南辰也就释怀了。可是没想到这事又被捅到了老爷子这里,这就不太好交待了。老爷子虽然开明,但终究年龄在那儿,他们那个时代网络没有这么发达,连断绝父子关系那都是要登报纸。那时夸一个人和骂一个人都是很严重的事,不像现在网民只要有电脑和手机,几乎可以在网上怼任何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不管这个人有多高的社会地位,看他不爽,就可以骂他,而且骂人成本很低,甚至可以说没有成本,就只需要敲敲键盘就好了。就是因为成本代,导致网络暴力泛滥,动不动就成群地围欧公众人物,只要你出名,你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一定会有人骂你,越火越骂。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宁染被骂,这个网络时代特有的普遍现象,并非宁染做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事儿南辰能理解,但老爷子未必能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宁染和南辰的关系。既然是南家的准儿媳妇,那就和其他的艺人有区别,别人可以承受的诋毁和漫骂,南家就承受不起。因为骂的是宁染,但丢人却不只她,还有南家。这也是白桦他们可以告状成功的原因,这是一个始终没能解决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