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染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她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这一变故。从表面上看,这件事与她无关。因为亲子鉴定报告已经证明,宁自强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罗怡那个继母更是和她有仇。但宁染还是为此事忧心。阮安西现在控制宁自强和罗怡,如果罗菲不自己出面,那宁自强和罗怡肯定会遭到毒手。阮安西是一个极为自负和要面子的魔头,他既然把人抓住了,那一定要有结果,如果没有结果,他肯定会撕票。杀两个人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还不用他自己动手,于他而言也不会有多大的风险。宁染内心问自己,到底要不要管这件事?答案是肯定的,她得管。如果她不知道,那肯定与她无关,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她要是不管,那她会内心不安。宁自强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对她也不好,可是十多年的抚养之恩,那是真实存在的。虽然说从经济收入来说,主要还是靠妈妈赚钱养家,但那么多年,要说宁自强什么也没为宁染做,那也是说不过去的。而且有一点宁染一直心里感激,那就是宁自强从来不把她不是亲生女儿的事告诉宁染。这对宁染来说,非常重要。如果一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父亲亲生,那么从一开始就会有爱的缺失感,一定会影响性格和人格的形成,而且一定会是负面的影响。但宁自强一直没说,以至于宁染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不是亲生的这回事。就这一点上,宁自强还是够意思的。至于后来的出轨,对宁染的剥削和勒索等,那自然是坏的。可人性就是如此,在面临困境的时候,有多少人能坚持道德高尚?很少,宁染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得到。所以宁染觉得,她需要管这件事,她不能看着宁自强去死。连罗菲那样几番要害死她的人她都救,更何况那是她叫了多年的爸爸,与之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年的父亲。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在宁染童年的那些时光里,宁自强就是父亲,有些印记,一生也不可能抹灭。南辰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女人沉默,眼底还有些潮湿。他知道自己的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其实他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件事他同样认为自己不可能坐视不管,因为宁自强是养大宁染的人。就算是没有关系,南辰也不可能看着两个人被阮安西害死而视而不见,他做不到。“这件事,我会交给乔战去处理,你不用担心。”南辰出言安慰。“可是……”“阮安西虽然凶残,但这是一个法制社会,也不能容他乱来,这是在华夏,不是在M国,不可能任他胡作非为。”“可我们并不知道他在宁自强他们藏在哪里。”“可我们知道罗菲藏在哪里。”南辰说。宁染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可能要把罗菲交出来换宁自强和罗怡吧?”“阮安西登报寻人,寻的就是罗菲,这些所有的祸事,也都是因罗菲而起,难道她不应该承担责任?”南辰反问。“可是她现在怀着身孕,把她交给阮安西,不怕阮安西伤害她的孩子吗?”“可是她如果不出现,阮安西是不会罢休的,你跟阮安西说其他的条件,他根本不理会你,他一但失去耐心,宁自强和罗怡就一定会死!”“那也不能让罗菲和孩子去死啊,罗菲死不足惜,可孩子是无辜的啊!”宁染急了。“我说了罗菲一定会死吗?上一次他劫持了你,你不也没死吗?而且罗菲不是说她悔过了吗,现在她的爸妈因为她被劫持了,她如果不管不问,你会相信她是真的悔过吗?”南辰目光炯炯地看着宁染。宁染好像明白点什么了。“所以你只是要用罗菲引阮安西现身?然后再想办法制服他?”“我制服不了他,最多只能限制他,他是外藉人士,如果处理不当,会引发两国之间的外交风波,别说是我,就连警方也会谨慎行事,而且现在还不能抓他,因为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那则寻人启事是他刊登的。”宁染赞同南辰的说法,别说是不能证明,就算是证明那则寻人启事是阮安西出钱登的,那又如何,登寻人启事又不犯法,能奈他何?可见阮安西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魔头,他的手段简单,可是却又能很好地避开风险。“那到底我们要如何做,才能确保罗菲和宁自强他们的安全?”宁染忧心道。“我还没想好,这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而且这种事乔战更擅长,我会和他商量的,现在你先去见见罗菲,看她愿不愿意出面救自己的父母。”*宁染到达孤儿院的时候,看到罗菲正在给孩子们分发早餐。她刚怀孕不久,依然行动自如,并不受限。“我们不要浪费啊,吃多少,就取多少,每颗粮食那都是农民伯伯的汗水换来的,浪费就是糟蹋别人的劳动成果,是不对的行为,记住了吗?”罗菲大声问。孩子们齐声回答,“记住了!”“牛奶一定要喝完,不许偷偷倒掉,牛奶营养好,喝了可以长高高,长漂亮,长帅气,明白吗?”罗菲又接着柔声道。孩子们又大声回答:“明白了!”“好,那现在开始用餐了,慢慢吃,不急啊,不够的就再取,但一定要吃完。”罗菲像一个将军统领士兵一样指挥着一群孩子,僵硬的脸上有满满的笑意。虽然整容脸笑得不正常,但眼里溢出来的关爱像春风一样拂过,温暖着孩子们,也温暖了站在一旁观看的宁染。罗菲变了,是真的变了。她就那样一夜之间变了个人,脱胎换骨,完全呈现出与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状态。都说本性难移,可她现在真的就是没有攻击性,不带仇恨的一名普通女子。或许她本性本就不坏,现在只是回到本性而已?还是肚子里的孩子,让她返回到最纯真的状态?罗菲看到了宁染,疾步走过来,笑盈盈地喊道:“姐姐,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