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俯身给从高楼坠落的两仪式施加治疗,治疗前的的检测结果却发现她受的伤还不算重,那也不是正常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应该受的伤。“式她……怎么样了?”黑桐干也一脸担心地看着倒在那里的两仪式,她身上的白色襦绊反而显得她脸色更加地苍白。陈默拍了拍他的肩头嘱咐他好好地照看着昏迷之中的两仪式,然后他慢慢地走到苍崎橙子身边。苍崎橙子抖着烟盒拎出一根细长的烟点燃。“你的结界倒是不错,在关键时刻保护了两仪式,不愧是卓越的结界师呢。”陈默看着大坑之中躺倒的男人,语带讽刺地开口。“别这么说他了,毕竟他已经经历了太极的终结,也亲手终结了太极。”苍崎橙子抽了一口烟,说的话一语双关,但其实对于荒耶宗莲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太极(两仪式)终结了他,而他亲手终结了自己本来打算拿来放着两仪式的太极(小川公寓),那可以说是他自己人工做成的心象风景呢。“你到底为什么要为了根源之涡做到这个地步呢?你该不会还认真做着身为台密和尚时候拯救人类的梦想吗?”苍崎橙子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疑惑不解的问题,毕竟她从来都很欣赏荒耶,即使现在她放弃了追求根源,可他却还在坚持着。荒耶宗莲神情恍惚地看着星空。“理由什么的……早就忘记了。只是想要追求结论而已。这些丑陋污秽下贱愚昧的人类,若是他们全死后只能留下这些历史——那我就能得到这丑陋正是人类价值的结论。如果知道丑陋、无药可救的存在正是人类、我就能安心了。”陈默听出了他话里包含的诅咒,听出来了这个黑色魔术师对于这个世界,对于整个灵长类意识的憎恨。“可是那又如何?你可知道回归根源你就回归到了虚无之中。你得不到答案。”陈默泼的冷水让荒耶宗莲激动了起来,他挣扎着,扭动着高呼,他以他残破的躯体苟延残喘地发泄着他的愤怒。“可是那又如何……抑制力还是阻止了我!明明没有人知道世界的危机,每个人却都在无意识下希望活下去。明明每个人都不去拯救坏死的世界而沉迷于享乐,却人人都无意识排除对世界有害的东西。这个矛盾是什么?想活下去的心污染了活下去的祈祷。那个邪念,正是……!”“停一下吧,荒耶。”陈默玩味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带有一种明显的恶意,他明白了这个僧侣一直在坚持的到底是什么,他抬眼看向橙子的时候发现对方眼里有和自己相同的轻蔑。“这一次抑制力确实找上了我阻止你,可是我没有出手,毁掉你的是那个叫做巴的孩子。”“你在胡说什么……”“巴脱离你的矛盾螺旋那完全就是你意料之外的事吧,那不是你设定的程式。你在他面前说得好听,你不过是将计就计。可是你想过他脱离的原因吗?”面对陈默的提问,荒耶宗莲选择了沉默。“那是他对自己家人的爱。他临死前还撑着快要崩坏的身体跑到你面前骂过你吧?”荒耶继续不说话,而后就是爆发性地怒吼。“人类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陈默猝然爆发的神威压得他快要弹起的身体直接坠回坑底。“那我再告诉你一个事情吧。”苍崎橙子对陈默笑了笑,她接过话头。“有个知名的心理学家定义‘集团无意识’的存在。他认为,所有人类意识的最深层都连接到同一个湖,这是原为和尚你熟悉到不行的思想,也就是非盖亚论的抑止力——灵长无意识下一致的意见。宗莲,我想这个东西原来是和尚的你再熟悉不过了。”“荒耶呀,台密的僧侣不可能不知道吧,它叫阿赖耶识。”陈默轻笑着补充了一句,声音温柔得很,可是听在荒耶宗莲耳边却更像是最恶毒的诅咒。有什么比一个人的姓氏和他终生视之为敌人的存在一模一样更能磨灭人的心智呢。陈默满意地听到荒耶宗莲不敢置信的噎气声。“你果然不知道这件事吗?真奇怪啊,荒耶……”姓氏被又一次地喊出,躺在地上的魔术师没有再动弹,眼睛好像失去了焦距一样,虚无缥缈地放在天空的满天星斗上面。苍崎橙子怜悯地看着他那空洞到几乎麻木的表情,然后抬头看着天上星空,好像看到了那所谓虚无的根源之涡。“这一副身体已经要到极限了啊……”活过两百多年却还存留在世界上的魔术师不会轻易地被消除,他自身早已化为了类似概念的存在。可是他终究是需要一个躯体才能显现的。“你又要卷土重来吗?”苍崎橙子隐没在刘海阴影下的眼睛晦暗不明。“不,我没有备份的身体,下一次也许要在下个世纪才能够再次相见了,可是,我不会放弃!”苍崎橙子嗤了一声,随手扔掉抽完的烟头用脚踩灭。“下个世纪可没有魔术师这种存在啊,你慢慢继续吧。”“你说得倒是洒脱。仿佛自己不是一样。”陈默开口吐槽。苍崎橙子没有理会,反而认认真真地看着荒耶,虽然视线里还带有轻蔑,可是不代表她很讨厌这个男人,陈默看得出来她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