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紫君星,张若尘便引动无我灯,以灯光笼罩整颗星球。继而,方才敢释放感知。若无灯光笼罩,感知所到之处,必会被宇宙中真正可怕的存在察觉,似雁过留痕。“他不在这颗星球上!”灯光快速收缩。张若尘提灯转身,重新登上鹿车。温清秀脸色骤变,紧追上去,道:“大人,清秀绝没有欺瞒你!送明镜离开紫君星时,我便是让他到这颗星球上暂避。他在来的路上,一定是发生了意外。”车内:“上车,去儒界。”温清秀和廖阔对视一眼,先后登上鹿车。鹿车划出一道光痕,冲破紫君星澹紫色的大气层,进入漆黑无边的宇宙虚空。温清秀端坐在张若尘对面,清秀凝白的脸蛋上,充满担忧的神色,道:“帝尘大人认为,他去了儒界?”张若尘道:“除了儒界,他还有别的去处?”去儒界,自然是寻找第四儒祖,将画的秘密告知。“书界,多年以来,一直都是昆仑界儒道的分支。对书界修士而言,儒祖等同于信仰,是值得尊重和信任的大能。他既然没有选择躲藏,留给他的路,也就只有这么一条!”温清秀见张若尘眉头深锁,试探性问道:“儒祖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吧?”“是啊,天下人皆如此认为。”张若尘轻笑一声。温清秀看见了张若尘眼中一闪而逝的锐芒,心知情况或许正朝最坏的方向发展。儒祖若真值得信任,帝尘又何必冒险亲自出马?温清秀终究是冷静和聪慧的,道:“儒祖威名传天下,前去拜见的神灵不计其数。每天送去的,关于那幅画的消息,少说也有几千条,难辨真假。以明镜的大圣修为,要见到儒祖,绝非易事,或许还来得及。”……廖阔以神灵之气,驾驭鹿车全力赶路。来到儒界外,他们兵分两路,张若尘和廖阔去了中庸阁。温清秀则是后一步进入儒界,寻找许明镜。中庸阁,是儒界第一阁,亦是第四儒祖的讲道居所。阁外人声鼎沸,宇宙各界的修士汇聚,阁内却清幽宁静。张若尘是藏在廖阔的神境世界内,来到中庸阁外。“儒祖,昆仑界儒道神灵廖阔,持帝尘手书拜访。”儒界界尊朱贡,合手躬身行礼,向阁内禀告。“让他进来吧!”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中庸阁的朱色大门打开,里面爆射出刺目的白色神华。一位身形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里面走出,白色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并不苍老,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的模样,浑身都充满神圣不可冒犯的意味。他背上有一对对白色羽翼,彰显天使一族的高贵身份。气场太强,以至于压得廖阔只能盯着地面,没能数清此人背上羽翼的数量,难以猜测身份。能与第四儒祖单独密会,想来身份不会低。廖阔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从自己身上一闪而过,就这一瞬间,神灵肉身几乎燃烧起来,极其难受。待那人离开后,廖阔才步入中庸阁。只见。大殿中,摆放有大大小小两排青铜编钟,古韵十足,像蕴含可怕的死亡力量,还没有靠近就感觉到神魂颤栗。编钟旁边,站有一位身穿青袍的老者,头戴四方巾,白发皓首,双目炯炯有神。廖阔被第四儒祖身上无形的气度折服,忍不住躬身行礼,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只是一个中位神,却掺和进宇宙级大人物的较量中,眼界是开了,但也卑微到尘埃中。第四儒祖慈眉善目,含笑道:“要见老朽的,不是你吧?”发自灵魂的一问,廖阔没能挡住,脱口道:“是……”“哗!”张若尘从廖阔的神境世界中走出,挥了挥手,道:“你出去等着。”廖阔如蒙大赦,连忙退出去。随中庸阁的大门轰然关上,里面空间变得漆黑,唯有那些青铜编钟还散发澹澹光辉。第四儒祖显然很意外,道:“老夫怎么都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若尘如此小心谨慎秘密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张若尘当然是为了牵制第四儒祖,不让他注意到温清秀,道:“刚才那位,是光明神殿的柯罗吧?”第四儒祖点头,道:“他很惶恐,特地前来告罪,希望得到老夫和昆仑界诸神的谅解。”张若尘道:“儒祖原谅了?”“老夫没办法替整个昆仑界做决定!但,他代表天堂界,愿意拿出一切可以拿出的赔偿昆仑界众生,老夫认为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选项。”第四儒祖继续道:“当今宇宙,面临多重危险和挑战,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能应对。就像,当年攻击昆仑界的乃是地狱界诸族,你对他们何尝不是一种包容的心态?”张若尘以难以置信的神色,看着第四儒祖,道:“这不一样吧?”“有什么不一样?”“太师父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恩怨,他们那一代人自会计较。当年昆仑界的劫难,我们不是亲历者,但你是啊!盟友的背叛和算计,何尝不比敌人更可恨?”张若尘道。“依你之见,要怎么做?灭了天堂界,以解心中之愤恨?这样做,等于是与整个天庭为敌,地狱界当年的参战者也将人心惶惶,宇宙割裂,大战再起,岂不正是尸魔和鸿蒙黑龙他们想看到的?”第四儒祖继续道:“若尘啊!你很清楚,挑起当年天庭宇宙和地狱界战争的,乃是量组织,是冥祖派系,他们才是始作俑者。所以,你灭了整个量组织!这番话,是柯罗对老夫讲的,他也是受害者,亦被量组织利用了!灭天堂界,会死多少无辜之人啊!”“我从未说过要灭天堂界。”见第四儒祖一言不发,张若尘才又道:“柯罗仅是被量组织利用了那么简单?为了西方宇宙主宰世界的位置,真就没有主动下黑手?我不信。”第四儒祖长叹一声:“或许你说得有道理,此事老夫不管便是了,相信问天君、岛主、极望他们会给昆仑界那些逝者一个交代。”张若尘对眼前这位第四儒祖的失望又多了一分。他可能真的是为了大局考虑,也可能是胸怀宽广,但,对昆仑界的情感,对昆仑界逝去的芸芸众生的情感,绝没有太上他们那么深厚。一个人若只高屋建瓴的着眼于最上层的事物,而忽视基本的人性感情,一定不是一个值得钦佩的人。张若尘道:“我秘密前来儒界,是有几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中,希望儒祖可以解惑。”“若尘但讲无妨。”第四儒祖道。张若尘道:“我听说,永恒真宰乃是第二儒祖,我希望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桉。”“这个答桉对你很重要?”第四儒祖道。张若尘道:“非常重要!因为,擎苍曾告诉我,当年圣僧陨落后,是神界收走了日晷,也是神界毁伤了日晷。若第二儒祖就是永恒真宰,当年他为什么见死不救,又为什么要将日晷损坏?”确切的消息,当然不是擎苍告诉张若尘的,而是无影讲出。第四儒祖面露愁苦之色,道:“若尘可还记得煈血咒?可还记得圣族尽陨?那时真宰正于虚空之外,与冥祖派系斗法,待将他们击退,赶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收走日晷,是不希望它落入歹人之手。”“至于为何剥离日晷的器灵,将它的力量压制下去,其实,都是为了你,为了昆仑界。完整的日晷是祸,残躯的日晷反而有大用。”“试问若没有日晷,你能这么快修炼到如今的境界?昆仑界能够快速的恢复到鼎盛巅峰?”第四儒祖语重心长,眼神真挚,道:“若尘,你一直是神界选中的那个人,是我们一致认为可以振兴昆仑界的天之骄子,因为圣僧看好你,我们绝对相信圣僧的眼光。”“我们对你的期望,其实远不止此。冥祖和量劫才是最大的两关,闯过去,天下苍生才有活路。”“老夫虽被世人称祖,实则根本没有冲击始祖的机会,必是将化为一抔黄土。你才是未来!”张若尘岂会相信他这番话语,道:“永恒真宰都活了多少年了,尚未身陨,可见神界是有长生不死法。儒祖再活十个元会,应该也不是问题。”第四儒祖听出张若尘语气中的讥讽,苦笑道:“若尘误会了!永恒真宰能够活数百万年而不陨,是因为神界的时间流速和这片宇宙完全不一样。即便如此,永恒真宰的大限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