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天地,本是如同佛国净土一般祥和,可是此刻,却黑云盖地,雷电交加,整个空间都变得沸腾了起来。似邪魔,侵占了佛土。“嘀嗒!”黑色的雨滴落下,使得漆黑的天地,变得更加黑暗和冰冷。风吹大地,呼啸声凛冽慑人。那雨滴,比圣铁还重,落到地上,将本是无比坚硬的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孔。一滴雨,似一支箭。佛国净土一下子,变得无比危险。张若尘撑一把二元君王圣器级别的铁布伞,站在雨中,看向前方。视野中,茫茫渺渺,景象昏暗。雨幕,犹如一根根断断续续的线条,从天空垂至地面。绝大多数雨滴线条,都是黑色,可是偶尔,却会出现一道金色线条,落到地上后,砸出的孔洞深不见底,蕴含杀圣的穿透力。张若尘的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若不是睡佛身上的一座铜庙中,还散发微弱的佛光,或许他都不愿继续前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佛国,还是魔境?”通往睡佛山岳的路,难行。登山的路,更难行。天地间的道锁,更加密集,以张若尘大圣境界的修为,都感觉登山路,走得很吃力。“哗”一道幽深的鬼门,从张若尘不远处的雨中,急速飘了过去。看似是一道门,实际上,是一道五六米长的空间裂缝。裂缝飞得很快,另一头,有虚无的力量逸散出来。“轰隆。”又有魔雷,击在山崖处,将一块块房屋大小的巨石劈落,向山下坠去。“呱呱!”诡异而阴寒的叫声,从一棵铜树上传来。树上,停有一只长着血红色羽毛的乌鸦,双眼仿佛人眼一般,盯向张若尘的时候,带有噬血的凶光。它扑扇翅膀飞向张若尘,尖锐的叫道:“血!血!血……”“我都还没有吸血,你竟然想要吸我的血?”张若尘抬手一指点了出去,一道雄劲阳刚的指劲,化为剑气飞出。血红色的乌鸦,抖动了一下翅膀,从一只,变成一群,从四面八方冲向张若尘。指剑,只是击杀了其中三只。“居然还能分身。”张若尘颇为诧异,白色的净灭神火,从体内逸散出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血红色的乌鸦,撞击在火球上,身上的羽毛燃烧起来。“轰隆。”火球随空间一起膨胀,化为冲击波,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所有乌鸦全部的震飞出去,身体崩碎。只有一只血红色的乌鸦,逃脱而去,飞进黑暗之中。黑暗中,存在太多凶险,因此张若尘没有去追,自言自语的道:“这里居然生存有千问境大圣级别的九命血鸦,果然不是什么佛境宝地。”既然是存放机缘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危险?寻常之辈,到不了机缘之地。张若尘撑伞,继续登高前行。睡佛山岳中,唯一还算神圣的地方,只剩位于佛头顶部的铜庙。此刻,张若尘便是站在铜庙外,前方是三百八十四层青铜阶梯,宏伟壮阔,似乎登上了它,就能到达另一座世界。隐隐间,可以看见铜庙的轮廓,与庙前的一根根粗大的铜柱。踩着阶梯,张若尘一步步向上登去。阶梯上,有新鲜的血迹,有圣兵残铁,血痕犹如与青铜阶梯融为一体,雨都洗不掉。不久前,这里必定爆发了大圣级的激战,有人受伤,甚至可能已经陨落。雨,下得更急。伞布上,噗腾腾的作响。来到青铜阶梯的顶端,一身血衣的张若尘,站在两根铜柱之间,转身向右,看向右侧的铜柱。铜柱与磨盘一样粗,高达二十余丈,上面铸有一尊高大威猛的雕像,生有三眼,双臂各持一剑,呈举手斩天的姿势。虽是一尊铜像,却散发出恐怖至极的威能,身上蕴含慑人心魂的气场。站在它面前,张若尘都只能屏息静气,感觉无比压抑。换一位大圣前来,绝不敢如此直视它。至于大圣之下的修士,还没有登上青铜阶梯,多半就已经跪伏在地。这样的铜柱,一共有二十根,围在铜庙的四方。铜柱上的铜像,各不相同。有金光闪闪的菩提佛树,有手持战斧的巨人,有人身鱼尾的神姬,有生有九首的天龙……张若尘走在铜柱下,不敢细看他们的身形,因为稍微注目端详,就头痛欲裂,仿佛他们个个都是禁忌人物,不是大圣境界的他可以直视。“他们是谁?为何他们的铜像,会铸在这座铜庙的柱子上?”张若尘在七星帝宫中,观看了无数典籍,却无法从典籍上,找到与他们对应的身影。“他们是二十诸天。”阎皇图魁梧的身形,从铸有九首天龙的铜柱后方,移身走了出来。他身上,神光内敛,没有往日的锋芒毕露,面对仇敌却没有丝毫杀气,像是一个普通的壮汉。可是,越是如此,张若尘却知阎皇图的修为,必定又有突破,已变得更加可怕。百枷境的大圣,不仅要挣断枷锁,更要修炼圣道规则。有的百枷境大圆满大圣,体内的圣道规则,只有三十亿道。有的,却能达到一百亿道。两者的战力差距,自然是天差地别。同样是百枷境大圆满的境界,依旧还有提升的空间。看见阎皇图现身,张若尘丝毫都不惊奇,如同老友相逢一般,眼神平静,道:“二十诸天,好陌生的名字。”“你之所以觉得这个名字陌生,只是因为,他们存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阎皇图道。张若尘问道:“多久?”“至少已经三十万年,或许更久。”阎皇图站在铜柱边,眺望漆黑一片的山下,道:“大概三十万年前,是他们彻底消失的时候。这个名字,最早是多久诞生,估计只有当今最伟大的神灵,才知晓。”“二十诸天,代表的是你们那片宇宙中,最强大的二十尊神灵。”“天庭没有成立之前,他们主宰着一切,维持万界秩序,震慑地狱十族,诸神见到他们都得拱手行礼。在那个时代,地狱界的修士,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哪里有现在的荣光?”张若尘静静的听着,像是一卷遗失的史书,被一页页翻开。阎皇图道:“每一个时代,都有不同的二十诸天。相同的是,他们代表着那个时代的最强。这二十根铜柱上的铜像,其实是最早的二十诸天,距离我们现在的时代,不知已经过去多少万年。”张若尘道:“那你,不如说一说,最后的二十诸天。为何他们会在三十万年前,彻底消失?”阎皇图似乎不急着与张若尘动手,不缓不急的道:“传说,他们去做了一件大事,二十诸天一起前去,可是只有两个半回来。”张若尘的眼神深深一凝,既是震撼,而又不解,道:“为何是两个半?”阎皇图转过脸,盯了张若尘一眼,道:“你最好奇的,应该是那一个半吧?那个半,指的是六祖。”“六祖逃回西天佛界的时候,只剩半具残躯。据说,他遭遇的劫,不仅仅斩去了他一半的佛体,更斩去一半的寿元,所以才会死在上一个元会。”张若尘断然的道:“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阎皇图道。张若尘道:“六祖乃是整个宇宙,最近千万年来最强大的佛修,乃是第六位佛祖。谁能斩他一半佛体,一半寿元?”阎皇图的目光迷离茫然,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信,因为你的师尊须弥圣僧,尚且还不如六祖。在你心中,须弥圣僧应该是有着天下无敌的影响力吧?可惜,二十诸天有六祖,没有他。”张若尘知道阎皇图是想借此,乱他的心。在天庭界和地狱界,张若尘看的典籍已经是极多,对佛门,对昆仑界,对自己的师尊须弥圣僧,有了更多的了解。典籍上记载,即便是须弥圣僧修为大成之时,与六祖论道辨经,都时有所悟,受益良多,常常自愧不如。在六祖面前,须弥圣僧也只是后辈。虽然,张若尘对须弥圣僧非常尊敬,也深知他佛法无边,乃是天地间少有的大威能者。可是,对六祖也存在敬畏之心,不敢轻易评判。张若尘道:“十万年前一战,地狱界多少神灵,死于须弥圣僧之手?昆仑界